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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第4节 再见

第三章 第4节 再见

唔……

咦?我现在在哪里?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啊。

啊……想起来了。昨天晚上,我在妹妹的房间睡着了。

脑袋晕乎乎的。我摇晃着身体站起来,深吸一口气,一阵清香扑面而来。这是妹妹身上的香味。

“铃音……”

昨天的事情,不是梦境。我将杀人凶手放跑了。

不过,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。也许我应该装作没事,早点准备上学,否则又要挨骂。话说回来,她今天没来叫我起床,算是对我的信任,还是自己有别的事情呢?

看了看手腕上的表,六点半。我只睡了五个多小时吗?

不想洗漱,也没什么力气自己做早餐。干脆直接出门好了。拿起自己的包,我快步走到玄关,提上鞋子。

“……为什么你在这里。”

打开房门后,一张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。铃音裹着身子蹲在门口,似乎等了很久。

“我已经让你逃了啊,你为什么还要回来?”

她抬起头,哀怨的表情令我心中一痛。

“因为哥哥在这里,我不能逃。”

“为了羽翼?”

我反问一句。

“才不是!我是为了哥哥!你还没有吃早饭吧?”

人偶铃音的连衣裙,不知何时换了一套新的;那绚丽的血色花瓣已经消失不见。我看着她的脸,心中的异样情绪越来越浓。

“……没有。所以呢?”

“当然是要给哥哥准备早饭啊,这很重要的。”

少女的声音很甜,好像重新找回了出事之前的那份乖巧。

我忽然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。眼前的这个神秘女孩子,潜伏在我的身边,究竟是为了什么?

如果只是为了羽翼,那么现在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和态度跟我说话?难道现在,拷问犯人的形式如此多样化?

“哥哥,让我进去吧……”

我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。此时此刻,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口是心非、一无是处的渣滓,比那些值周生的等级还要弱,战斗力连五都不到。

对于面前的铃音,我无法提高警惕。心中明知道绝对不可以陷入这个漩涡,却依旧无法逃离。

我只有侧身让开,算是同意了她的请求。妹妹点点头,快步走向厨房。我关上防盗门,将鞋子脱了下来。

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总认为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。

使劲摇了摇头,我努力地放下心头的疑惑。最近我实在太疑神疑鬼了,什么都要揣摩一番。这会让自己折寿的。

回到客厅,刚想坐在沙发上等待早餐,就听见从餐厅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好奇地走去一看,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。

妹妹居然在脱、脱衣服?

“你,你……在干什么?”

“唔……”

在我发问的时候,铃音就已经红着脸,踩着拖鞋跑到了厨房。接着,她快速地拉上门,背过身子贴在玻璃上。

透过玻璃,她光滑的后背被我一览无余。完美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,而且从表面上看,完全没有“机械”的感觉。

若不是听到了她身体内部的声音,恐怕我永远也不会了解到,原来自己身边的家伙是个机器。

“为什么在这里脱衣服啊?”

“原本想给哥哥一个惊喜的说……”

惊喜?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**啊、围裙之类的吧。

“裸、**围裙什么的,不是很有趣吗?”

有趣个蛋啊!拜托你先做饭吧!一不小心我真的会受不了的啊,我也是男人啊!

一阵沉默。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妹妹并没有急着穿衣服,而是贴在玻璃上,看上去非常沉静。

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,那该多好……为什么,要发生那种事情?

这层透明的玻璃,好像就是我们心中看不见的隔阂一样。原本触手可及的身体,现在却变得咫尺天涯。

忽然,她开口问了一句。

“哥哥,讨厌我吗?”

“……你叫我怎么回答。”

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。我一点都不讨厌她,甚至很喜欢她。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开口说出这些话呢。

“那,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生活吗?”

“我拒绝。”

这一次却是毫不犹豫。我只知道,让我和一个冒牌货、杀人犯一起生活,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。

不,不不不……我只知道,让这么纯洁的少女,和一个色狼、人渣、垃圾、杀人犯一同生活,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。

“是吗……”

白色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无奈。

“那么,就让我给哥哥做最后一次饭?”

“谢谢……”

听着厨房内的声音,看着重新穿好衣服、戴上围裙的白色少女,我不知为何,安静地流下了眼泪。

……不能再继续这样自作多情了。早饭必须要吃,学也必须要上。

白羽,你要振作,振作!

……

妹妹一如既往地想要抱住我的左臂,却被我摇头拒绝。对于身边的女孩子,我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。究竟是接受,还是排斥?这已经成为了不解之谜。

我只希望快些找到自己内心隐藏着的真实想法,然后勇往直前就好。如果不能,就让那具尸体快些被发现,然后早点把我弄到监狱里去吧。我受够了。

妹妹在我的身边走着,沉默不言。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开朗。

“你今天准备怎么办啊?”

“今天?”

被我的问题所困扰,她歪着头想了想,才明白我的意思。

“把哥哥送到校门口,然后我一个人找地方躲起来……大概就是这样吧。”

“那晚饭呢?”

“不吃。”

“睡觉呢?”

“不用。”

“控制你的人呢?”

“……”

没有下意识地回答。

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。或者说,我们兄妹俩都很可怜。不过为什么操纵她的主人没有任何的动静?依我看过的那些小说、或者是动漫的情节,任务没有完成的话,人偶都会被回收的吧。

……也许我太天真,把虚拟世界放到了现实当中。也许铃音现在也在执行任务,只不过我放松了警惕——或者说,强迫自己放松警惕,所以毫无察觉。

“哥哥?”

“啊,我没事。”

我笑着摇摇头,看着她。

铃音的双瞳之中透着担忧的光芒。那并非无家可归的惧怕,而是一种对我的关心。是怕我没有早饭吃?还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?

“对了,前天——”

“我们,到了呢。”

铃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语,指着大门口说道。依旧是那两个战五渣在看门,与前天的情形何其相似。

“哥哥,能不能让我抱你一下?”

“在这里?”

我看着周围不时经过的学生。有些人依旧向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。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恶劣鄙视,最令人厌恶。你们究竟知道些什么?既然不清楚我的苦衷,那就滚开!

“哥哥?”

“对不起,走神了。我……还是觉得,你逃得越远越好。”

我拒绝了。

她看着我,忽然露出笑容。

“哥哥要好好上学哦。铃音走了。再见!”

说着,向学校的反方向快步走着,离开了我的视野。

再见?

再也别见,比较好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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